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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6月23日（北京时间6月24日），震惊欧洲乃至世界的一幕发生了,在决定英国是否继续留在欧盟的全民公投之中，产生了历史性的结果：脱欧派以52%对48%的优势“击败”留欧派。由此，英国同欧盟持续了43年的亲密关系即将宣告结束。那么艺术界对此有何反应？而事件带来的影响又会如何？

艺术家：“耻辱！耻辱！”
       对艺术界包括艺术市场来说，脱欧事件对英国自身和欧盟国家，甚至全世界都不是个好消息。英国是世界第三大艺术市场，艺术和古董商占欧洲65%的市场份额。同时，英国的文化创意产业也十分发达，2010—2015年间文化艺术产品出口营收占出口额的总数一直维持在8.5%以上。在退出欧盟之后，英镑大幅度跳水，这对于占据全球市场份额21%的英国艺术市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焦虑的坏消息。同样，脱欧对英国艺术家尤其是居住在英国的欧盟艺术家和他们的创作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由于英国在脱欧公投前后的房租猛涨，很多优秀的艺术家，包括那些长期在英居住的艺术家，而今不得不考虑离开。英国退出欧盟之后，艺术机构在吸纳人才方面也必然会遭遇各种壁垒。印度裔艺术家安尼施·卡普尔公开表示了他的不满：“我感到耻辱，耻辱，为这个国家的排外感到耻辱……多么失败的领导……艺术反映了我们的民族意识，而我们竟然挖了个坑，把它埋葬。”卡普尔早已是艺术界的一颗明星，英国脱欧的决定显然让这位印度裔艺术家愤怒异常。

      早在一个月之前，英国文化艺术界的精英们就集体签署公开信，呼吁英国留在欧盟。这其中就包括英国最顶尖的艺术家达米安·赫斯特(Damien Hirst)、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以及诸多演员、作家和画廊老板们。据英国创意产业联盟的调查显示，超过96%的文化艺术界成员支持英国留欧。其中，达米安·赫斯特还以其标志性的蓝蝴蝶元素创作了《留下》（In），试图通过艺术号召人民通过投票，把英国留在欧盟。而饰演过“007”的演员丹尼尔·克雷格（Daniel Craig）则身穿印有“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没有国家可以独存”口号的衣服，用照片在社交网络上为英国留欧呼喊。不过，也有人支持英国脱欧，艺术图像图书馆机构的创始人布里奇曼子爵夫人（Viscountess Bridgeman）就认为，英国的艺术和文化市场本身就很繁荣，如果脱离了欧盟条条框框的限制，将会更加繁荣。然而，脱欧公投前后，伦敦苏富比拍卖会成交量的大幅缩减和伦敦佳士得夜场拍卖额的断崖式跳水，却以事实证明了英国脱欧所带来的消极影响。

媒体：担忧占据多数
      媒体方面，世界最大的专业艺术媒体Artnet在当天即发表文章《艺术界回应脱欧事件》，对多名艺术界明星的采访和调查，表达了对英国以及欧盟艺术的担忧。此前Artnet已经发表《脱欧会给英国艺术市场带来什么》，同样对英国艺术市场在脱欧后可能到来的衰退提出了警告。

而英国《卫报》则在当天发文《脱欧后艺术界的声音：“除了愤怒，我无话可说”》，根据文中采访，艺术家普遍担心英国在离开欧盟之后，艺术家们得到的艺术资助将会锐减，同时，自由劳动力进入或离开英国会变得更加困难；艺术机构则普遍担心那些有才华的艺术家或设计师在进入英国时会带来更加繁琐的手续。此外，艺术媒体Art News、Art Newspaper以及《太阳报》《观察家报》等境外媒体均对脱欧事件表现出鲜明的反对立场和遗憾的态度。更有人担心，因为英国脱欧，苏格兰很可能在两年内重新启动独立公投，如果公投通过，那么英国的艺术版图也将随之发生巨大变化。

不过，媒体的反应也并非一边倒地支持留欧，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英国文化部长约翰·惠廷德尔就固执地站在脱欧的一边，他公开宣称：“对于离开欧盟，我们无所畏惧。英国的艺术和文化在世界上首屈一指，离开了欧盟法律的约束，即便撕掉‘欧洲艺术’的标签，它也只会茁壮成长。”对于这样的言论，著名的《阿波罗》杂志（Apollo Magazine）用醒目的文章标题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这是一场‘文化’同‘英国文化部’的对决。”一个政府部门如何同文化对决？英国文化部赢了又如何？随着英国首相卡梅伦的卸任，英国文化部在脱欧过程中的态度，更让支持留欧的艺术界人士感到无限悲凉。

艺术市场：方向不明
       英国脱欧公投结果一出，全球金融市场为之震撼，欧洲股市更是下跌不止，在欧洲乃至全世界造成了群体性的恐慌，而艺术市场自然不可幸免。有观察者认为，尽管欧盟监管带来的行政成本对艺术市场存在着负面影响，英国脱欧对艺术市场的影响仍然不会马上呈现，但是，这意味着艺术市场将在相当长时间内充满着不确定性，由此引发的买卖双方的心理恐慌必然会对市场造成不利的冲击。在公投前两天的6月23日晚，伦敦苏富比拍卖会只获得平庸的1.014亿英镑的业绩，而去年是1.786亿英镑。苏富比印象派和现代艺术部负责人将此次拍卖会的结果归咎于英镑的贬值。而伦敦佳士得6月夜场拍卖的成交额与去年同期相比下滑60%，成交作品只有24件。另一个不可避免的影响是，英国的博物馆和文化创意项目将不再得到欧盟的资金支持，对如今的英国来说，这将是一个很难填平的缺口。同时，由于交易成本的增加，欧洲各国政府可能会减少对本国艺术市场的支持，而作为金融中心的伦敦市场将面临买家数量剧减的风险。伦敦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馆长马丁·罗斯（Martin Roth）评价道：这将是一场“灾难”。

      尽管有人认为英国并没有在当今世界艺术市场上充当决策者的角色，但是，留在欧盟的英国至少有能力去影响当下和未来的市场法则。无论是对于英国还是欧洲，艺术市场都需要成员国的齐心协力才能创造出稳定有序的市场。英国的退出，无疑会给世界艺术市场带来极为不利的局面。正如著名策展人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 Ulrich Obrist）所说的那样：“英国的这场脱欧公投是一种倒退，而不是前进。”

     无论英国退出欧盟将对英国、欧洲和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艺术界、对年轻人来说，这都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在公投中选择留欧的人数只占了总数的48%，但艺术界的态度却无比明显：我们，百分百不愿意脱欧！

英国脱欧对中国经济界的影响显而易见，那么，对中国的艺术界有何影响？法国艺术史学家、经济学家，欧洲科学、艺术和人文学院副院长安特·格利博达(Ante Glibota)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因为英国脱欧，艺术界和艺术市场受到的冲击是肯定无疑的，但短期内的下跌绝不意味着未来的崩盘。欧洲现在经历的灾难，会给中国艺术市场以启示。他还说：“我关注中国当代艺术已经超过30年，见证了来自中国艺术品自2005年之后的迅速上涨，也看到过北京奥运会之后艺术市场的衰退。全球艺术品交易中心在美国，纽约取代巴黎成为世界艺术中心的历史还会重演，而中国必然成为未来市场的中心。这一点上，并不是欧盟或者英国退不退欧可以改变的。”而策展人丁雪峰认为，一方面，脱欧让这个世界进入混乱状态，不确定因素增加。正是这种不确定性，世界才变得多彩多姿，艺术家也会有更多的艺术思潮和艺术作品涌现。另一方面，脱欧让英镑贬值，艺术市场购买力增强，可以有效促进艺术品市场的复苏。
 

    可以预见的是，中国当代艺术希望通过英国这个窗口进入欧洲艺术市场，也会遭遇其他行业一样的困难，不过，对于希望去英国艺术院校留学的中国人来说，英国脱欧倒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英镑的贬值，会为他们省去不少学费。